金价大升的两个条件 克鲁格曼不经意唱多黄金？

9月5日，周三。一如所料，美国共和党于上周全国代表大会上，正式把设立黄金委员会研究恢复金本位制纳入党纲。不过，老毕曾分析，山姆大叔走回头路的后果，离不开金价大涨或美国货币基础狂缩。恢复百分百金本位，可能性微乎其微。

金本位“阴魂不散”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自尼克松割掉美元与黄金最后一丝联系，于1971年宣布美元跟黄金脱钩，布雷顿森林协议从此成为历史以来，四十年来金本位始终“阴魂不散”。这个现象背后意味什么，值得投资者认真思考。

众所周知，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格曼，跟共和党誓不两立，从不放过任何对其口诛笔伐的机会。克鲁格曼在最近一篇网志评论中以“坏得近乎滑稽的主意”(Analmostcomicallybadidea)来形容金本位复辟，既半点不令人意外，亦不见得大有讨论价值。然则，何以老毕说他的言论对投资者有莫大启示作用？

答案是，金本位“阴魂”四十年来一直附于不同共和党人身上，这股“思潮”如何跟资产市场互动，有必要探个明白。在这点上，克鲁格曼跟共和党“金甲虫”的思想斗争，非但有趣，且隐藏不少投资玄机，当中最有“建设性”的，老毕认为是1996年发表于Slate的旧作，题为TheGoldBugVariations(金甲虫奏鸣曲).

该文矛头直指促使里根经济学得享大名的供应面经济学派奠基者之一万尼斯基(JudeWanniski)。这一派乃主张金本位复辟的骨干，有兴趣一窥克鲁格曼跟“金甲虫”识见之争的读者，不妨上网细阅全文，老毕只摘对投资者具启发性的部分跟大家讨论。

万尼斯基认为，要衡量资产的真实价值，投资者必须把其创造的财富化作黄金(即资产的货币价值可以换成多少盎司黄金)，否则不过纸上富贵无以为继。他以当时(1996年11月)处于约6000点水平的道指，跟金价作了一个对比，得出道指6000点的真实价值，仅及三十年前(1966年)处于1000点水平时的六成。那是由于1966年盎司金价35美元，三十年后变为380美元，升幅约10倍。

换句话说，三十年间持有美股换来的财富，仅及同期持有黄金的六成；也就是说，持股票相对持金“损失”四成购买力。

万尼斯基的意思是，黄金与美股1966年价值相等(盎司金价35美元，道指1000点)，假设一个人因太穷而无力作任何投资，他在随后三十年便不必承受持美股相对持金多达四成的财富损失。按此逻辑，三十年前弃金从股的富人，比两不沾手一无所有的穷人更“惨”。

克鲁格曼认为，万尼斯基之说荒谬绝论，理由是在此君眼中，衡量资产价值的唯一准则是黄金，而对金股各自可以买到多少生活上不可或缺的东西——衣、食、住、行——完全不作考虑。克鲁格曼另作演算，以1971年美元跟黄金脱钩至该文面世(1996年11月)，道指上升约7倍为准，跟同期美国CPI升幅约250%作比较，得出透过道指投资美国股市的“富人”，财富增长远胜通胀、何惨之有的结论。

不难看到，这番争论背后隐藏着意识形态的水火不容，一方费尽唇舌证明美国不存在贫者愈贫(万尼斯基)，另一方则力图证明美国社会富者愈富(克鲁格曼)。对投资者来说，重要的是克鲁格曼虽点出了股票在保值增值上绝非万尼斯基说得那么不济，却无法反证股票实质(经通胀调整)投资回报逊于黄金这个说法有任何错误！

值得特别一提的是，克鲁格曼这篇评论成于1996年，其时金价仍受困于长达二十年的熊市，离始于2001年、维持已逾十年的黄金第二次大牛市尚远。倘若将过去十年金价跟美股的对比加入考虑，克鲁格曼虽仍会“据理力争”，惟万尼斯基必更振振有辞！

金价大升的两个条件

话得说回头，双方在辩论中皆未有顾及1980年买入黄金后捱足二十年的“金甲虫”之苦，更把比较基础设于金本位废除前的每盎司35美元水平，以今天的眼光视之，多少有点不切实际。然而，克鲁格曼在一篇批评共和党重提金本位制的近作中提到，经通胀调整的实质金价，在经通胀调整的实质利率处于低水平时易升难跌。实质利率什么时候会处于低水平？答案有两个：第一，通胀偏高；第二，名义利率处于极低水平。

第一种情况就如上世纪七十年代，名义利率追不上通胀，形成实质利率似有还无的局面。第二种情况多见于经济不振、通胀低利率更低的环境中，只要不演化成通缩，实质利率纵不处于负数亦必然低之又低。

克鲁格曼这番话提醒老毕，金价可以在两大条件下上升：第一，央行印钞终于印出通胀，名义利率上调速度追不上物价升幅，实质利率因而似有还无；第二，经多轮量宽后，西方经济全无起色，零息变得长期化。通胀虽低却仍能维持正数，实质利率纵不处于负数亦低无可低，这正是今时今日欧美以至环球经济的状况。

克鲁格曼力斥共和党恢复金本位制的主张荒天下之大谬，惟他恐怕没有想过，十六年来两篇大作实际上都在提醒投资者：黄金可以持！